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
▍作者 邓庆文
▍来源 公众号辩护人Defender
公众号辩护人Defender 2018年1月10日讯 昨日，缪成森故意杀人案在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第一法庭一审开庭，作为缪成森故意杀人案的辩护人，仲若辛律师出庭为其进行辩护。
被告人缪成森，男，江苏句容人，曾因犯盗窃罪，于2008年7月29日被江苏省常州市武进区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八个月，缓刑一年，并处罚金人民币六千元。2017年4月6日因涉嫌故意杀人罪被南京市公安局栖霞分局刑事拘留，同年4月20日经南京市栖霞区人民检察院批准逮捕，当日由该分局执行逮捕。现羁押于南京市栖霞区看守所。
2018年1月9日，缪成森故意杀人案在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第一法庭一审开庭。庭审中，检方指控，2016年4月，被告人缪成森与童某因婚姻中多次发生矛盾而协议离婚。离婚后，二人虽保持同居关系但仍多有矛盾。2017年2月初至4月初，因童某决定与缪成森断绝往来，缪成森多次与童某及其家人发生矛盾，并通过电话、微信等通信方式对童某进行人身威胁。
2017年4月3日傍晚，缪成森再次与童某及其大伯在栖霞区靖安街道一公交车站发生矛盾。当晚，童某及家人至缪成森家商谈相关事宜与缪成森父母发生肢体冲突，后经缪成森母亲报警后离开。次日零时许，缪成森携带事先从家中拿取的一把木柄单刃尖刀至童某家，翻墙后从一楼厕所窗户进入童某家中，在一楼被害人童某父母亲的卧室内，先后对正在床上睡觉的二人各捅刺数刀，致二人当场死亡。作案后，被告人缪成森又到该户二楼童某的卧室，持刀将童某从现场带至句容市下蜀镇仙鹤山公墓附近。后缪成森将作案工具扔进公墓附近一水塘。4月4日凌晨4时许，缪成森让童某离开，随即自行逃匿，童某回家途中让家人报警。2017年4月6日，缪成森在句容市下蜀镇亭子街某包子铺附近被民警抓获归案。
检方当庭出具了1.木柄单刃尖刀一把等物证；2.户籍资料、离婚协议书、病历、接出警登记表等书证；3.证人童某、童某大伯、被告人父亲、被告人母亲等证人证言；4.被告人缪成森的供述与辩解；5.南京市公安局物证鉴定所出具的法医学尸体检验鉴定书、物证检验报告书、南京脑科医院司法鉴定所出具的司法鉴定意见书；6.南京市公安局栖霞分局制作的现场勘验、检查笔录、打捞笔录；7.南京市公安局网络安全保卫支队出具的电子数据检查工作记录等证据，指控缪成森主观上具有积极追求他人死亡的故意，客观上实施了故意杀人行为，应当以故意杀人罪追究其刑事责任。公诉人认为，缪成森与童某离婚后仍继续纠缠她，在得知童某与何某某交往后心生恨意而实施了杀害童某父母二人的行为，其作案动机卑劣；在4月3日深夜实施杀人行为之前，缪成森曾经以帮朋友询问为名，向一个律师朋友咨询杀人要承担的责任，这足以表明缪成森对于杀人进行了充分的预谋，并且特意选择4月4日清明节当天作为实施杀人的时间，以使得受害人家属陷入更深的痛苦，其作案手段残忍；在多刀捅死童某父母后，缪成森毫无悔改之意，又阻止童某报警救人，更显其动机之卑劣、手段之残忍。鉴于上述原因，公诉人建议法庭判处被告人缪成森死刑立即执行。
仲若辛律师认为，本案是一起婚姻家庭矛盾激化引发的犯罪，建议法庭充分考虑案发的原因与背景。被告人与童某虽然协议离婚，但离婚后，两人仍在上海同居一室，这说明两人夫妻感情尚未破裂。后因童某家人多次介入两人关系，致使矛盾激化。2017年2月17日，被告人被童某亲朋殴打，致使其头部、脑部多处受伤，颅底骨折，左颞骨骨折，住院半个多月后于3月5日出院。4月3日下午，被告人再次遭遇对方多人人身威胁，后对方多人到被告人家中威胁。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贯彻宽严相济刑事政策的若干意见》（法发〔2010〕9号）第22条规定，对于因恋爱、婚姻、家庭、邻里纠纷等民间矛盾激化引发的犯罪，应酌情从宽处罚。根据《全国法院维护农村稳定刑事审判工作座谈会纪要》（法〔１９９９〕２１７号） 规定，要准确把握故意杀人犯罪适用死刑的标准。对故意杀人犯罪是否判处死刑，不仅要看是否造成了被害人死亡结果，还要综合考虑案件的全部情况。对于因婚姻家庭、邻里纠纷等民间矛盾激化引发的故意杀人犯罪，适用死刑一定要十分慎重，应当与发生在社会上的严重危害社会治安的其他故意杀人犯罪案件有所区别。对于被害人一方有明显过错或对矛盾激化负有直接责任，或者被告人有法定从轻处罚情节的，一般不应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仲若辛律师同时指出，被告人脑部受伤及其服用药物对其意识意志的影响应当查清。1、据被告人反映，其在脑部受伤住院期间，以及在出院后直到案发前，一直在服用治疗头痛的药物，服药造成其头脑昏沉、不清醒。为了查明其长期服用治疗头痛头晕方面的药物对其意识的影响，更准确判断其刑事责任能力，辩护人在审查起诉阶段，申请司法鉴定，但目前的鉴定意见未能给出相关意见；2、补充侦查卷第9页，被告人在南京市第一人民医院的住院病历记载，被告人案发前被打，致其头部脑部形成外伤，具体伤情为：左侧顶叶及右侧颞叶脑挫裂伤，外伤性蛛网膜下腔出血，左侧颞部硬膜外血肿，气颅，颅底骨折，左颞骨骨折；第10页，出院记录记载，被告人出院时仍偶有头痛，予以出院回家休养。出院后一周左右，被告人因头晕恶心再次去医院就医。辩护人认为，被告人案发前的以上伤情，可能对其意识意志产生影响，为查明脑部受伤对其意识意志的影响，我们申请了司法鉴定，但目前的鉴定意见未能给出相关意见。辩护人希望司法机关除了对缪成森的刑事责任能力进行鉴定外，对他的头部受伤害后对精神状况的影响、服药对其精神的影响给出相关专业意见。
作为本案被告人的辩护人，仲若辛的心情极为沉重。据补充侦查卷第37页《司法鉴定意见书》记载，缪成森“受试个性内倾，存在精神质特征，存在神经质特征”。正是这些人格缺陷，造成被告人在婚姻家庭矛盾激化后，不能冷静理性处理。这是造成本案悲剧发生的重要原因。被告人到案后坦白交代犯罪事实，认罪悔罪，结合被告人系家中独子，上有父母双亲需要赡养，下有五岁的孩子需要父爱，因此，辩护人希望法庭，充分考虑以上事实、法律及被告人家庭状况等具体情况，对被告人予以适当从宽处罚。
童某作为本案的刑事附带民事原告出庭，童某提交其户口本和身份证原件对缪成森提出了包括丧葬费、交通费、住宿费、伙食费、精神损失费在内约两百万元人民币的赔偿请求并表示愿意调解。对于缪成森的量刑方面，童某希望法院依法判决。
被告人缪成森对于检方指控他翻墙入室捅死前岳父母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对检方指控他在案发后挟持前妻童某并逃匿的事实，缪成森表示有异议，其表示并没有挟持过童某。被告人当庭认罪悔罪并对童某表示歉意，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会承担相应的责任。对于童某提出的两百万元刑事附带民事赔偿请求缪成森表示无力偿还但是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补偿童某。
本案法院将择期宣判。
老夫妇遭前女婿杀害案昨日开庭
检方认为凶手动机卑劣手段残忍，建议判死刑；辩护人提出对其进行精神鉴定
缪成森被抓获的情景。
▍记者 罗双江 实习生 李佳玉 张运玥
▍来源 扬子晚报
2017年4月4日凌晨，南京栖霞区一对老夫妇在熟睡中被翻墙入室的前女婿杀害。案发后，南京警方曾对嫌疑人缪成森发布悬赏通告，后缪成森于案发两天后落网。昨天，缪成森被控故意杀人罪，在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受审。庭审显示，缪成森离婚后还纠缠前妻小童。在小童表示要与其彻底断绝关系后，其翻墙入室犯下血案。案件将择日宣判。
凶手自述：前妻不说实话“两边倒”
根据检方指控，缪成森2008年时曾因盗窃被常州武进法院判处有期徒刑8个月，缓刑一年，并处罚金6千元。对于检方指控他翻墙入室捅死前岳父母的犯罪事实，缪成森供认不讳。但对检方指控他在案发后挟持前妻小童并逃匿的事实，缪成森表示有异议。
缪成森在法庭上供述称，他于2012年和小童结婚，婚后不久儿子出生。2016年4月，因夫妻矛盾，两人协议离婚，儿子归了他。离婚后，他仍和小童同居在一起。同居期间关系也还好，两人还时不时讨论复婚的事情。但小童的父母一直反对他们复婚。缪成森还称，小童和一名叫何某某的男子谈恋爱，却不和他说实话。小童家亲戚在场的时候，小童就否认，但事后又承认，“两边倒”。
证人证言：被告在单方面纠缠
但是，小童和多名证人的证言均和缪成森所说有较大出入。缪成森在婚姻存续期间曾多次家暴小童，还写过保证书，保证以后不再动手，否则就离婚。有证人称，缪成森平时游手好闲，小童的父母之所以支持小童和缪成森离婚并反对复婚，这是重要原因。缪成森和小童的微信聊天记录显示，缪成森不停纠缠小童。此外，他还发了大量短信威胁小童，有一天居然发了一百多条。在小童去上海开店后，缪成森又追过去赖在小童店里，硬和小童“同居”在了一起。
2017年2月，小童的堂兄带着何某某，把缪成森打了一顿，导致他蛛网膜下腔出血、颅底骨折。与此同时，他对小童和何某某谈恋爱一事更加耿耿于怀。之后，缪成森又给小童发微信，威胁说自己4月4日要杀八条人命。
案发当天：翻院墙进门杀死两位老人
看到缪成森如此偏激，小童的家人坐不住了。4月3日当晚，小童和父母、伯伯等家人共七八口，来到缪成森父母住处，要求缪成森父母管束缪成森，不要再纠缠不休，结果双方发生冲突。当晚，缪成森将一把水果刀竖着插在鞋子里，准备去小童家找小童。
缪成森说，他认为自己和何某某两个人中只能活一个，他一定要逼小童给他一个确定的结论。到了小童家门口，缪成森发现小童家里人很多，就没敢进去。等人都散了之后，已经快到4月4日凌晨了，缪成森从小童家院墙翻了进去，并从厕所窗户进入室内。
缪成森称，他原本是准备拿刀要挟找小童，上楼时犹豫了一下，决定先找小童的父亲。进了小童父母的卧室后，老两口先后惊醒并喊叫，他便将老两口捅死。之后，他愣了几分钟，就上楼去告诉小童，并带小童下楼看了其父母的尸体。随后，他骑电动车把小童带到仙鹤山，让小童把自己捅死，但小童说，“你死了，我怎么办，儿子怎么办，我又没有钱。”之后，小童就让他把刀扔进池塘跑路。
前妻作证：他整个过程都在胁迫自己
但检方出示的小童的证言却和缪成森所说有巨大出入。
小童称，缪成森上楼后手里拿着带血的刀，她非常害怕，就跪下来哭着求缪成森，但缪成森却说，“再喊捅死你，你父母已经被我做了，你别想再见他们了。”小童求缪成森打急救电话救自己父母，但缪成森称他杀了两老之后等了半个小时，确定老人已经死了才上楼，不让小童打电话，小童出门后又给缪成森磕头，头都磕破了，缪成森也不理她。随后，又胁迫她坐电动车来到仙鹤山一处小湖，让小童和他一起跳湖。小童说两人都死了儿子没人管，缪成森才没有继续逼迫小童。之后，缪成森把刀子扔进池塘，徒步离开了现场。小童随后离开现场，让姐姐报了警。
刑事部分审理结束后，进行了附带民事部分的审理。小童对缪成森提出了两百万元人民币的赔偿请求。案件没有当庭判决，将择日宣判。
检方建议判死 辩护人建议对他进行精神鉴定
公诉人还出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证据，4月3日深夜实施杀人行为之前，缪成森曾经以帮朋友询问为名，向一个律师朋友咨询杀人要承担的责任。公诉人认为，这足以表明缪成森对于杀人进行了充分的预谋，并且特意选择4月4日清明节当天作为实施杀人的时间，以使得受害人家属陷入更深的痛苦，其作案动机十分卑劣。在多刀捅死老两口之后，缪成森又阻止小童报警救人，更显动机之卑劣、手段之残忍。鉴于上述原因，建议判处死刑。
缪成森的辩护人称，他们提出对缪成森的刑事责任能力、头部受伤害后对精神状况的影响、服药对精神的影响进行鉴定，但司法机关仅对其刑事责任能力进行了鉴定，认为其没有精神病。对于后两项，并没有进行鉴定，所以公诉人提交的证据是不全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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