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仲若辛
法学教授周永坤昨天发了一篇文章，叫《请给律师一条活路》。因为伍雷律师将被吊照的消息也在同一天转得沸沸扬扬，所以我看了题目，还以为周教授像何兵教授一样，在为伍雷喊一嗓子，看了文章才知道不是。
周教授的文章，是针对苏力教授的《评张扣扣案律师辩护词：法律辩护应基于案情和事实！》而来。文章梳理并批评了苏力教授文章中对于张扣扣律师的批评，说苏教授“对律师横加指责，政治上非难，对律师行业非难”。文章说到的“请尊重律师，请善待律师，请给律师留条路。”这些提法，我非常认同，心有戚戚。但《请给律师一条活路》这个题目，用于批评苏教授文，我总觉得题不对文。当然，要是写给山东省司法厅的，这个题目就太好了。“对律师横加指责，政治上非难，对律师行业非难”，这些用语也许更切合。
引起这番讨论的张扣扣律师辩辞，褒者有之，贬者有之，周教授把另一个教授对一个律师个案辩辞的批评，上升其到对整个行业的否定，进而提出给律师一条活路，我总觉得稍微上纲上线了点，帽子戴大了。
当然，苏教授的文章，将张扣扣律师的个案执业行为，放大到整个行业现象，也是有失偏颇。毕竟，即便是辩得不合适，也不是说每个律师都是那样的；毕竟，张扣扣律师在其他案件中，也未必如此辩护。但重点是，是谁不尊重律师？是谁不善待律师？又是谁，不给律师留条活路？
曾为平反多起冤案做出重大贡献的伍雷，因五条办案方面的微博，面临被吊照，之前也有律师被吊照。我看这一个个吊照，就像剥白菜帮子。之前把最外层的杨金柱剥了，然后就轮到伍雷了。伍雷之后，必然还有一个在最外层的。一直要剥到像张扣扣律师的辩辞一样，外表光鲜好看为止了。从周教授的文章看，周教授应该也看明了这一点。因为周教授的文章说，“中西法律文化最大的差异在于律师之有无，律师制度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法治之能否。清末最大的进步在于引进律师制度，1949年以后最大的失误正在于消灭律师，律师95%成了右派！改革开放在司法方面最大的贡献毋宁是律师制度的建构。现在死磕的没有了，辩护词要审查，律师行要建立什么东西，律师离‘自由职业’不是近了，而是远了，还要怎么样？别忘了人类的基本经验：没有律师，人类将处于恐怖之中！”
所以周教授一定知道，和其一样作为教授的苏力教授，手里不握权杖，也没有权力作用于是否尊重律师，是否善待律师，是否给律师一条活路。有权决定的，是律师在一个个个案中遇到的那些警察、法官、检察官，还有一吊致命的行业主管部门，比如山东省司法厅。至于教授们，也就是说说而已。（当然，这种说说也很重要，回看二十年来的刑事辩护的法条改变，说明教授们说多了说常了还是管用的。正如周教授可以说说，同为法学教授的苏力教授也可以说说。观点不同，但都可以说说，让不同的声音得以释放，不正是正直的法学教授们的价值追求之一吗？）
所以周教授内心肯定明白，是谁不给律师一条活路。那么，周教授的文章，不仅太过拔高了苏教授们的格，而且，批苏教授们而非山东省司法厅们，就是柿子总拿软的捏了。
2019年7月21日，写于金陵。
| 上一篇： 仲若辛丨律师的辩辞与医生的药 |
| 下一篇： 仲若辛丨九张医疗票据的背后 |
